“哎呀红缨,妹妹向来没规矩得很,你就让着她些嘛。”
顾姝甜糯的嗓音有些腻人,甜笑着蹲下,小心拉过月光纱裁制的,绣着富贵牡丹花,足有二十四幅的精美裙角,避开地上那滩泛着腥臭的紫红血湾。
“妹妹。”
她呼唤得情真意切,任谁听了也得夸一句姐妹情深。
顾菟眼神发直,绞烂她五脏六腑的剧痛,麻木了她表面完好的躯壳,下意识去捕捉耳边的声响,诠释什么叫做蝼蚁尚且贪生。
耳边顾姝的声音轻灵悦耳,缥缈如同仙音。
她说:
“妹妹,你可还记得,头一遭你入我晏府,见我第一面,说的第一句话为何?”
她轻笑,语气娇憨甜蜜。
“你说,姐姐,你笑起来真好看。”
“呵。”
“当时我就想回敬你一句,你看起来真好笑。”
“顾菟,你一个泥巴都没洗干净的野孩子,穿上我扔掉的旧裳,真真应了那个词,沐猴而冠呢。你说好笑不好笑?”
“父亲说,你到底是晏家血脉,日后打发一份嫁妆,替我晏家联上一门姻亲,总也是分助力。庶女嘛,不少你一口吃食,便养着吧。”
“母亲教我,红花总要绿叶配,有你时时跟在我身边冲锋陷阵,我便可安心做个无忧无虑的名门闺秀,带着无暇的好名声嫁得如意郎君。”
“他们说得都对,可惜却低估了你的下贱。你竟然觊觎我的太子哥哥。”
顾姝娇哼一声,拔下簪子扎进顾菟半涣散的眼珠。
鲜血飞溅,顾姝嫌脏地丢了簪子,退后几步,语气依旧愤愤。
“太子哥哥说,他酒后将你认作了我,说你眼睛跟我像,到底哪里像了?成心呕心人么。这双眼明明难看得要命,瞧了就叫人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