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场(1 / 2)耳鸣首页

即使是拖着步伐,铁质楼梯还是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头顶的门嘎吱地朝外开启,属于家的橘色柔光从楼梯板间的缝隙倾泻而下,浓厚的饭菜香味弥漫在冬日的五点三刻,勾起胃里的馋虫。

脚下刻意放缓,慢吞吞地拖延时间,大脑飞速运转打着腹稿。

总之要先道歉,之前无缘无故地凶他,还逃避问题去跑步,真是太逊了。

接着解释缘由,顺势坦白,不要像是在找借口……

思维被中途打断,因为看到了二楼转角处,凭栏浸没在夕阳余晖中的少年。

身后是寂寥的天,云彩介于玄青与墨蓝之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换着色泽。乡下的天空是有星星的,在更为深沉某些的方位,已有稀疏星影。

立于星与云之中的少年只留一剪影,看不清面上的神情。晚风吹拂,额前碎发和腰间围裙一同摇曳。

他肩上或许搭了条毛巾,也可能没有;他手上或许拿了杯水,也可能没有——都不重要了。

翁敬被自己前几秒还拖拖沓沓的腿扯着往楼上跑,扑向二楼转角处的少年。

他们之间的拥抱罕有谁在谁怀中一说,两人身高相当,下巴搁在对方肩头就是最舒适的位置。

翁戒抬手拍拍他哥的后脑勺。他从没这么做过,手感美妙得出奇。他不愿这么快就撒手,边揉弄带着汗意的发丝,边说些有的没的转移翁敬注意力。

翁敬脸贴着他的脖颈,听他那些毫无意义的废话,偶尔用鼻音回应两声。

这些嗯嗯啊啊呼出的热气吹进耳朵,引发一片绯红。

我哥是在撒娇吗?声音怎么可以这么软!

平日里冷冰冰的人突然软软糯糯趴你身上,腔调里的糖能拔丝……

于其他人不敢说,于翁戒就是一击暴击。

心率瞬间飙升。他暗自嘀咕着这对心脏不好,对翁敬毛茸茸的脑袋却是爱不释手。要不是怕大冬天接近零下的气温把刚出过汗的人冻感冒了,他的废话还能叨一年。

“快点回去吧,饭要凉了。”非常没新意的结语。

翁敬点点头,发丝磨蹭他的耳根,折腾得他脸又熟一分,几乎与整个下午都在跑步的翁敬不相上下。

就这样翁敬还不放过他,末了贴着他耳垂道:“过会儿有事跟你说。”

嘴角带着恶劣的弧度,很难让人相信他不是有意的。没再管僵住的翁戒,他错过身子三两步就进屋了。

翁戒被钉在原地,试图借隆冬的寒冷给自己的脸降温。他仰头朝空中无声地呐喊,哈出白茫茫的雾气,再双手捂住发烫的脸颊,可手心也是热的。

握住铁质的楼梯扶手,担心被黏住,就在冰冷的扶手上摩擦。捂回脸上,是带着铁锈味的凉意。

等左侧肋下不再酸涨,他才捡起不知什么时候掉地上的毛巾和水杯回屋去。

浴室里亮着浴霸灯,水流唰啦啦地响。“洗快点,给我留热水!”他进洗手间,准备把毛巾挂回架上。展开,墨绿的毛巾沾染了些许黑色的污渍,散发出淡淡的铁锈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