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章、无关风月(3)(1 / 2)崇德巷12号首页

新北区那宗金融用地,经过最后一次报价,章氏的景风置业以13.97亿元人民币最终竞得,楼面价13867元/平,溢价率10.93%。

这个投资项目,章郁云足足长线跟了有半年有余,如今总算初步落定,接连熬了三个通宵,心上发条一松,人也散了。

他人起着高烧,坐在会所包厢里喝酒。

梁淮安进来和他问好的时候,章郁云在吃退烧药。

前者关怀的口吻,云哥,吃抗生素别碰酒呀,小心身子。

自从上回那次纰漏,梁淮安的代理公司被平旭采购高层降了供应商等级后,业务数据明显骤滑,且短时间内难以回暖,这就是大客户能支持强济维.稳的霸道。

这类降级惩罚,半年内没有特殊背书关照,很难撤销。

梁淮安私下约过章郁云好几次,都被后者秘书挡回来了。今儿个趁着章家喜讯头条的空档,他想章郁云也不至于开心庆功间,还和他置什么气。

左一句哥哥,右一句恭喜。

章郁云嘴里含着块冰,清瘦周正的面上不无抱恙之色。对他梁某人的无限殷勤并不受用,只一双眼睛,清笃分明地盯着梁淮安瞧,不言不语、不置可否。

包厢里还有秦晋和许还业,这二人同样学主地一副不热情嘴脸,各人顾各人。梁淮安也只能硬着头皮到此,虽说他是来求人的,但也看求谁。他顶明白章郁云,求他也得拣着点颜面,不要脸的那种求法,章郁云最瞧不起。

于是,梁一副略坐坐就识相出去的托辞时,章郁云发话了,“我问你个事。”

梁淮安一听瞬间来了精神。

“我前几天在拂云楼请客,碰上你家老太太了,精神不大好,听说是家里又起风波了?”章郁云觑梁淮安一眼,傲慢地打听人家家务事,还一副严肃神色,俨然警告梁淮安,别拿哈哈话来打发我。

梁淮安还真憨憨笑两声,精明人过招,不是死在对方精明上,而是跪在自己的聪明误上。他听章郁云这么说,只当老太太和他抱怨什么了。

抱怨什么呢?无非是斯嘉,老太太左右不喜欢他们俩,眼里心里只一个圆圆。

梁淮安与斯嘉一母同胞不错,但到底男儿铁石心肠些,或者换句话说,男人更懂男人些,他时常劝斯嘉,那章郁云就是个花花公子哥,你能擒得住他?有些心思,想归想,认真过头就是傻了。

斯嘉是自幼就喜欢章郁云,小时候和他说一句话都要脸红的主。

梁淮安关键时候还是有点兄长样的,他跟章郁云说,“云哥,都是女人间的口角。我知道你无意斯嘉,但老太太一味偏帮圆圆,女人家终究心眼小了点,就起了争执。我那个妈你不是不知道,我也知道老太太怄什么,我妈打了圆圆那一巴掌,伤了老太太心了,我和我爸已经说过她了……”

“打了一巴掌?”章郁云冷不丁地重复这一句,再问,“为什么?”

梁淮安还没听过神来,“还能为什么?气不过呗,梁京那身份,终究是我妈的心头刺。”

章郁云闻言,冷笑出声,“呵,心头刺就可以打人了?那我不是可以天天杀人放火了?”

继而,他章某人很不客气地数落梁淮安,“你妈的心头刺不该是那个孩子,而是天天和她同床共枕,外面又管不住自己的嘴和腿,吃坏肚子还要自己老母亲给他揩屁股的没出息男人。”

某人的刻薄,噎得梁淮安来不得来、去不得去。

“还有,从今天起,叫你那个胞妹别胡思乱想了。自己也老大不小了,嫁不嫁人不打紧,只要别在外面扯什么因为我就行。我这人虽说不爱惜名声,但也有吃不消的时候。喜欢人不犯法,但逼着人喜欢,就有毛病了。”

章郁云警告梁淮安,和你们梁家来往,原本就是我爷爷的人情世故,和我不相干。你们家的人再疯疯癫癫地和我扯皮,我可没什么好性子相与。

提到了个“疯”字,梁淮安知道圆圆的工作是章郁云找的,心惊肉跳地,以为圆圆冒犯章什么了,“梁京是不是犯病了,吓着你了?”

对面的章郁云一秒变了颜色,戾气、不快极了。

他叫秦晋给梁淮安倒酒,自己继续吃冰块,他前面问的都是引子,接下来的才是正文,“那沈阅川是什么时候给她治疗的?”

言谈到此,梁淮安不傻了,心里有个模糊不成体统的念头涌出来。因为今晚的章郁云太奇怪了,他一个劲地在过问梁家的家务事呀。

“圆圆十五岁。”彼时祖孙俩很少回S城,都是梁淮安去江北看她们。

沈阅川那时读书离圆圆不远,二人就这样半友半医的方式来往起来。

“他不是沈家嫡出的孩子,这一点我奶奶再清楚不过。但是圆圆和沈三一起,老太太从不叫他们避什么嫌。我心里约摸啊,圆圆这病时好时坏的,她又依赖他,老太太有把圆圆托付给沈三的念头。”梁淮安这话大有投石问路的嫌疑。

呵,托付?

“把病人托付给医生是对的,关键是怎么个托付法?”章郁云横梁淮安一眼。他是喝了酒,但离醉远着呢。

今晚这副口吻,梁淮安搓着手问他,“哥哥,你这是……”到底没敢说白了,怕闹不痛快,可是又足够彼此心领神会。

“不行?”某人干脆得很,答梁的话,微微扬首,光明磊落极了。

梁淮安被吓得之前喝的酒全醒了,这不是闹着玩的,这算什么事啊,东边不亮亮西边。

“……”他才想给章郁云找台阶下,你喝醉了,

却听到章郁云道,“我可以给你提前解禁,回到原来的A级,因为什么,你心里清楚就好。至于该怎么做,也心里清楚就好。”

梁淮安眼里是有生计的,且他也想顾好一家子,章郁云相信他是个明白人。

“云哥你说真的?”

“再问我一句,就成假的。”

这晚,与秦许二人散伙前,章郁云叫许还业代为转交一样东西给某人。

许还业先问他好奇的,“1997怎么了?”他听章郁云和梁淮安说得糊里糊涂。

“她很好。”

章郁云这副狂酷拽的嘴脸很招人烦,许还业嫌他,“那你自己给她呗。什么鬼东西啊。”

“你又知道了,是个鬼故事。”

许还业打趣他,“哦,所以你先中邪了?”

章郁云一怔,面上寡淡,上了自己车。

留下的两人一庄一谐目送老板离开。许还业问秦晋,有没有觉得章某人最近很假把式,看来那1997上头得很。

秦晋知晓其人了,但对于章郁云此番行径,一时间,事不关己却也难高高挂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