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20 章(1 / 2)海面又起风首页

窗外下起了小雨,杭城开始进入秋季,这是一个满城弥漫着桂花香气的季节。

末东野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浑身青一块紫一块,频繁的床事导致他身体多处火烧般痛。但这些远远不及□□所带给他的痛苦来得深切,他明明只渴望安稳度日,哪怕生活失去了快乐与幸福,不再这般受人□□折磨来得好。

他扭头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拍打在窗户上,勉强翻了身,被反绑在身后的双手冰冷发麻,脚踝处之前是由成年男子手指粗细的绳子捆绑,后来因为摩擦导致脚踝皮肤坏死,皮开肉绽,一圈圈暗红色干掉的血缠绕在皮肤上,触目惊心。末晋华生怕这块肉因为感染烂掉,在他昏迷时用消毒水草草清洗了伤口,上了些外敷的药,简单包扎后用胶布重新绑住他的腿,将他从书房挪到卧室。卧室的门特地从外面加了一把锁,窗户也全部锁死,在末东野心里,这里是他生命的监狱,他干净纯粹的灵魂要就被锁死在这充满肮脏气息的地方,永远得不到救赎。

他在夜里哭过好几次,眼睛又红又肿,但这不单单是因为过度劳累和悲伤带来的,还有之前遭受绑架途中来自那个未曾露面的男人的拳脚,以及末晋华在羞辱他时自觉或不自觉造成的伤害。

末晋华差不多快回来了,他会在每天下班后驱车过来。这让他想到小时候,刚同母亲南辰搬来末家的前几年,末晋华也是这样,下班之后就早早的回家,鞋子都还没来得及换就在玄关处呼唤他的名字,他迫不及待想要看到自己的新儿子,他总是抱着自己,痴痴地看着自己的脸。小时候觉得那是来自继父温暖无私的爱,而在懂事之后看来,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言语都充满露骨的挑逗与□□,让人感到羞耻与恶心。

而他末东野为了讨好继父,以便他能待自己那个可怜的母亲好一点,从小便装作乖小孩,但那时候的他哪能知道乖小孩是没有糖果吃的这个道理。

思绪被开门的声音打断,末晋华拉开卧室的门,先是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末东野,接着把手里拎着的袋子放在床头柜上。他脱去西装外套,挽起白衬衫的袖子,坐在床边上。

末东野背对着他,心里虽有万般的恨,也在感受到末晋华的存在时逐渐变成懦弱和恐惧。他蜷缩着轻微颤抖的身体,咬着嘴唇卯足劲控制着身体颤抖的幅度。

“醒了就吃点东西吧,别饿死了,你妈还等着你回家呢。”末晋华扶了扶眼镜,打开床头柜上的纸袋,拿出里面装有的纸杯蛋糕。“爸爸知道你从小爱吃这个,特地给你买回来的。”

“恶心!”末东野语气轻蔑,他讨厌见到末晋华,关于他的一切他都觉得恶心反胃。

“不吃是吧?”他一把扯住末东野的肩膀,目光里充满挑衅道:“吃,还是不吃?”

末东野抬眼看着他,恶心的嘴脸,他似乎变得有些邋遢了。平时总会把脸上的胡须刮得干干净净,而现在的他脸上胡须点点,鬓角多了几丝白发,身上也没有多余的香水味,这和平时的他一点也不像,要知道末晋华这个男人即使已经年他过半百,但他从来没有疏忽过对自己外表的打理,他的模样也憔悴了几分。

末东野见他这般,便觉得大快人心。原来你也有这个时候啊末晋华?

末晋华见他嘴角挂着的一丝冷笑,这让他感到极度不悦。

他冷呵一声,拿起纸杯蛋糕就往末东野嘴里塞,蛋糕屑像雪花一样散落在末东野的脸上,脖子上,胸口上,床单上。

“你知道为什么我要这么对你吗?”他用力的捏住末东野的腮帮子,眼睛里充满怨恨和愤怒。“都是因为你那个早就该死一千次一万次的妈!要不是因为她,你也许不会有今天的,你本该是个好孩子。你看你,从小就长得帅气,听话懂事,怎么想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田地啊。”他顿了顿,手上的力度又加大了些。“你明明亲眼看见你妈妈做了什么,还包庇她,你死去的父亲会原谅你吗?啊,这么说来你其实也不是个乖小孩,你的心里早就住进了魔鬼。”

末东野眼里噙满泪水,腮帮处遭受的剧烈疼痛让他变得呼吸急促。嘴角尚未愈合的伤口又重新裂开,血、口水、还未来得及吞食的蛋糕在他口腔中形成一股难以忍受的腥臭,他开始剧烈的咳嗽,整张脸变成难看的潮红色。大概是食物呛进气管里,嘴唇开始泛白。

末晋华见状立即放开掐住他腮帮的手,皱着眉头坐在一边看着,任由他撕心裂肺地咳嗽和涕泪直流。一瞬间那张潮红的脸立即变得煞白,他蜷缩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仿佛周围是一个无氧空间。

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就像发病的患有癫痫的病人,额头和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末晋华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他鄙夷地看着满嘴呕吐物的末东野。一把拽过他的领子,左手大拇指和中指用力捏住他的下颚,食指撑开他的嘴,右手大拇指和食指伸进他的喉咙深处掏着,很快他拿出手指,把掏出来的一小坨成硬块的蛋糕残渣扔进垃圾里,用力拍了拍已经开始恢复正在呼吸的末东野的背,给他顺了顺气。

几分钟后末东野彻底恢复正常,他躺倒在床上,脸上留下两道深深的泪痕。“为什么不让我死?”他愤怒道。

“让你死?你以为死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末晋华掏出手帕擦着手道,“芊芊还没有找到,你就别想着死。还有就是,我要让你那个该死的情人死,我要让你看着他死,我会查出他是谁,然后带到你面前,让他看看你被我压在身下的样子,再把他关进狗笼子里,吃死掉的老鼠蟑螂,让他用他的血偿还他对我女儿所做的一切!”

末东野冷呵一声,“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你那个蛇蝎心肠的女儿就是因为你才有了今天,说不定她早就死透了——”

他话音刚落紧接着一声清脆的响声回响在空荡荡地房间里,末晋华落在他脸上的手掌又重新扬在空中,再次重重地落在他的脸上,每打一次,他嘴角的血就流得越发的多,伤口已经由原来的小裂口变成大豁口,左脸变得又红又肿,像一个刚吹鼓起来的红气球。

末晋华气得像是一只凶猛的野兽,眼睛里充斥着危险。

由于手脚都被捆绑住,末东野也只能忍受着,有那么一瞬间他想立刻就这么死去,活着对于他来说太难了,无论再怎么无视和忍耐那些已经成为事实的创伤,可是事实终究是事实,它们存在过这一点是永远无法抹灭的,除非烟消云散,生命陨落。

几分钟后末晋华住了手,他的手掌心也渐渐变红。大概是打得累了,他坐上床边的椅子上,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缓过神来后他重新看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末东野,整张脸又红又肿,嘴角不停地有鲜血渗出,流过他的下颚、脖子、锁骨,最后浸湿他白色的衬衫。

烟燃尽后外面的雨也停了,末晋华整理好衣服后穿上大衣,一声不响地离开这幢地处郊区偏僻难找的别墅。

雨停后三猫子收起雨伞,站在公交站台边上。没一会儿一辆熟悉的黑色桑塔纳开进视野中,他四处观望,确认没有可疑人物后,朝桑塔纳挥了挥手,一分钟后桑塔纳稳稳当当地停在他面前。

三猫子打开车门快速猫进车内,然后摘掉头上戴的黑色鸭舌帽。

“人呢?”开口的是成哥。

“哎呦我聪明绝顶的成哥,我可不能抬着一具尸体来见你吧。”三猫子谄笑道,“你放心,处理得很干净。”

“真的?”成哥扭头质问道。

“哎哟我的哥,我们之间能不能有点最基本的信任?你都愿意把事交给我做了,还怕我做不好呀?”三猫子道。

“尸体在哪里?”成哥问。

“森林公园后面的山坡上,埋了。”说完他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黄色信封递到成哥面前。

成哥接过去打开来,从里面抽出几张照片,照片上的人是宫晨风,其中两张是他躺在地上,身上穿着一件被血浸湿的白衬衫,腹部有多处刀伤,看上去已经死了。另外一张则是躺在土坑中,身体下半部分已经被泥土覆盖。很显然是掩埋过程中拍摄的。

“这是什么?”成哥从信封里拿出一团白色的纸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