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二姐儿真病还是假病总归凤姐儿是打着探病的旗号来的也不好多待以免扰了病人休息。
因此凤姐儿逗着二姐儿又说了一会儿话便识趣地告辞了。
让春红送了她出去贺氏露出淡淡的笑意:“她倒是真心喜欢孩子。”
这一点儿就连刘嬷嬷听了,也不禁点头:“看得出来,王侧妃对咱们二姐儿倒真是没有半点儿恶意。”
两人正说着春红又进来通报:“王妃,吴侧妃来了,说是要探望二姐儿。”
贺氏秀眉微蹙与刘嬷嬷对视了一眼目露嘲讽:“二姐儿也累了,本王妃亲自出去见见她吧。”
说着招手叫来了二姐儿的奶妈嘱咐她好好照料二姐儿便带着刘嬷嬷到前厅去了。
刘嬷嬷道:“吴侧妃自己定然是没有这个脑子的她身边那个蓝嬷嬷昨日不是回来了吗?这不吴侧妃做事立时便有了些章法。”
贺氏道:“也幸好吴氏肯听那蓝嬷嬷几句劝,若不然,不说我王爷也早容不下她了。”
还是那句话贺氏不怕后院的女人聪明,因为聪明人的顾虑总是要多一些。
就怕她们蠢的不知天高地厚,一旦惹出了乱子,让大家都不好收场。
一行人到了前厅,吴侧妃便立时给王妃行礼,比之往日的不情不愿,竟是显得格外顺服。
“免礼吧。”贺氏在上首坐了,打眼一瞟,吴侧妃身边跟着的,果然是蓝嬷嬷。
蓝嬷嬷的年纪也不大,也就四十岁左右,长着一张喜气的圆脸,嘴角天然含笑,令人观之可亲。
她就穿了一身简单的蓝布袍,头发梳成个油光水滑的髻子,只金簪子上嵌的几颗珠子毫光烁烁,虽然只米粒般大小,却也不是凡物。
也就是从这根金簪子上,才能看出来,她是王府侧妃身边的得意人。
吴侧妃几乎是下意识地看了蓝嬷嬷一眼,然后才堆起了笑脸,对贺氏道:“妾听说二姐儿不大好,心里放不下,就过来看看。”
她说着,从蓝嬷嬷手中接过一个食盒,递给了春红:“妾比不得王侧妃财大气粗,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就亲手做了几样糕点,姐儿喝了药,也好去去苦味儿。”
蓝嬷嬷微微蹙了蹙眉,显然是觉得吴侧妃的话有些不妥。
但主子们正说话呢,她也不会作死地插嘴,只能等私下里再说了。
贺氏暗暗嗤笑了一声,觉得吴侧妃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吴侧妃来之前,想必蓝嬷嬷已经教过她怎么说话了。
但那句“比不得王侧妃财大气粗”,定然不会是蓝嬷嬷教的,而是吴侧妃自己忍不住加的。
贺氏心里不屑,面上却不显,只微微颔首:“吴侧妃有心了。”
吴侧妃询问道:“不知二姐儿如何了?妾能否去探望一下?”
贺氏道:“她小孩子家家的,又生了病,精神不济,已经睡了。”
吴侧妃眼中闪过一抹怒色,但却又似有所顾忌,勉强笑道:“既然如此,妾就不去打扰她了。”
又干巴巴地说了几句,吴侧妃便忍不住告辞离去了。
方一出来清辉院,吴侧妃便忍不住怒道:“那王氏来了,她就笑脸相迎,本侧妃好心来探望,却是连正主的面儿都没见到!”
蓝嬷嬷咳嗽了一声,低声道:“主子,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吴侧妃一口气噎在了胸口,但她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便忍着怒气,脚步匆匆地回了和辉院。
待进了自己的地盘,吴侧妃就再也忍不住了,先摔了一个缠枝盖碗,尤不解气,把桌子上的小桌屏也给推倒了。
“贱人,贱人,都是贱人!一个黄毛丫头,一个不下蛋的母鸡,两个贱人联合起来挤兑我。终有一日,终有一日……啊”
蓝嬷嬷站在一旁,任她发泄够了,才喊了人进来清理了地上的碎片。
吴侧妃则是坐在上首,大口大口地喘气。
等丫鬟把屋子收拾利索了,蓝嬷嬷又让人都出去,亲自给吴侧妃捧了茶,柔声劝道:“就像主子说的,王妃膝下无子,而王爷的长子是主子所出。日后,这整个王府都是咱们沪哥儿的,主子又何必争这一时的意气?”
这话可算是搔到了吴侧妃的痒处,也是吴侧妃一直以来的底气所在。
可不是吗?
这王府中没有嫡子,未来立世子的时候,自然是要立长子。
她的沪哥儿虽然名义上只是二哥儿,但王妃生的那个短命鬼连个正儿八经的名字都没来得及取,她的沪哥儿才是正儿八经的长子。
贺氏再怎么高高在上,王氏再怎么年轻貌美,到了将来,还不是都得在她手底下讨生活?
想到日后的情景,吴侧妃忍不住笑了起来。
蓝嬷嬷见她高兴了,知晓她这会儿听得进人言了,这才道:“今日在王妃那里,主子又何必非要提一句王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