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腾到底是个男人考虑的更多。
那一阵气消了之后他原本想着若是贾家派人来赔礼这件事就暂且揭过。
毕竟两家也是几代的交情了。
可事实证明他还是把贾家人想得太聪明了。
又或者把自家看得太高了。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已经五六天了,只是隐约听说贾王氏被禁了足,贾史氏宣了太医称了病,就再没有下文了。
听见前面那条王子腾还不觉得有什么听见后面说贾史氏病了,王子腾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怎么这是想倚老卖老逼着我们王家主动登门咽下这个哑巴亏吗?
王子腾深吸了一口气把火气往下压了压。
回想着最近得到的关于六皇子的一些讯息他觉得既然贾家那么看不上他王家,他也没必要上赶着。
史氏觉得凤姐儿受了大委屈,自己心里也不顺畅再加上为了学规矩凤姐儿已经在家窝了大半年了,便想着带着凤姐儿到大佛寺上个香。
一来嘛,母女二人都散散心二来嘛,也是驱驱晦气。
她挑的日子,正逢王子腾沐休。
原本是想着让王子腾也一起去的,可王子腾跑官儿正到了关键时刻,这日里请了同僚到太白楼喝酒,去不成。
“罢了,你的公事要紧。”对于这方面,史氏一向善解人意。
凤姐儿也道:“叔父只管忙你的,凤儿会替叔父在佛祖面前上香,求佛祖保佑叔父仕途顺畅的。”
“好孩子,好好玩玩。”王子腾摸了摸凤姐儿的发髻,“这一段时日,也是委屈你了。”
凤姐儿不在意的笑道:“只要叔叔婶子疼我,外人怎么着,我都是不在意的,有什么委屈的?”
王子腾缓缓一笑,颇有意味地说:“不错,外人而已,何必在意?”
反正贾王氏这个妹妹自小就和他们兄弟不亲,怕也没真心实意把他与兄长当成一母同胞的亲哥哥。
若不然,又怎么忍心这样算计兄长的遗孤?
他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史氏心头最后一口气也顺了,笑眯眯地上前:“好了,你有事就去忙你的,我和凤姐儿也该出门了。”
“你们去吧。”王子腾道,“多带点儿护卫。”
史氏摆了摆手,故作不耐:“行了,行了,还用你说?”
母女二人送了王子腾出门,就乘了马车,带着丫鬟婆子、嬷嬷护卫,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大佛寺而去。
王家在金陵是数得上的大家族,可在京城这地界儿,随意往天上撂块儿砖,落下来砸到一个人,都很可能是个皇亲国戚。
王子腾那四品官儿,说实话还真拿不出手。
因此,知客僧虽也看在香油钱的份儿上随意接见了,却并不会全程陪同,只是指了一个十分机灵的小沙弥而已。
索性史氏也并不是那等自视甚高的,十分客气地向知客僧道了谢,便在小沙弥的引领下,从韦陀殿开始,一层一层地往里拜,直到拜入供奉释迦牟尼佛的大雄宝殿。
凤姐儿与有心的井嬷嬷都注意到,在送子观音殿里,史氏拜得格外虔诚。
无子,是史氏心头的伤,又何尝不是凤姐儿心头的痛?
拜完了佛,小沙弥就引着母女二人到了一个清净的禅院,并询问了两人的饮食喜好,这才念了声佛,告退了。
凤姐儿笑道:“大佛寺不愧是千年古刹,里面的小和尚也比别处机灵百倍。”
史氏却是摇了摇头,对凤姐儿道:“你当咱们那一百两的香油钱是白添的吗?”
说什么出家人四大皆空,出家人不要吃饭的吗?
若真是四大皆空,斋菜里何必弄什么素鸡、素鱼?直接水煮青菜不是更虔诚?
凤姐儿一怔,就笑了起来。
可不就是这么个理儿?
她前世也是个不信隐私报应的,只是重来了这么一遭,却也不知道她前世那些仇人的下场,心里可不就盼着神佛有灵,让那些人也得了应有的报应?
而今,她被婶子一言点醒:神佛也爱金身。
她添了香油钱,别人说不得就比她添得更多。
这世间的事,求神哪如求己呢?
想到这里,凤姐儿心头一阵发狠:我的好姑母,还有那贾琏,你们最好祈祷别让我王熙凤得势。若不然……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