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扫失落,言浔弯眉浅笑,“百步穿杨。”
“对对,”菁儿急忙点头,“就是百步穿杨。我没读过书,不知道这些个成语,”挠头又笑,“反正就是很厉害。你学了多久呀?”
“两年。”
“两年啊,”手中动作一顿,菁儿感叹,“那也好久了,肯定吃了不少苦吧。”
“还好吧。”
言浔浅声答,说话时不自觉的摩挲着手上的薄茧。
那是经年累月,日复一日的练箭,而磨成的茧。
在言浔手上。
四年光阴已逝,言浔的手已不再像从前那样白皙娇嫩了。如今的那双手,变得粗糙,伤痕累累。
还记得当初,穆解韫教自己练箭时,每日端弓平举就要半日,提箭瞄靶又要半日。为了能射中靶心,言浔吃尽了苦头,但她从未喊过一次苦,叫过一次累。
言浔很坚定,不仅仅是为了赢过姜定安,她想赢过所有人。
她要做能提的弓,拉的起箭的人。
因为林将与不在了,她必须要让自己变得强大。
没有羽翼的人最清楚强大的意义。
她已避无可避,所以势必要学会迎风而上。
这四年来,言浔通读史书列传,学纵横之术,习奇兵利器,没有一刻的松懈,或许就是为了今天。
在世人面前证明自己,她要告诉所有人,女子不比男子差。
“我想成为你这样的人,”身旁菁儿开口,满目憧憬,“天底下的女子或许都想吧。”
言浔闻言,落下手,眸色忽然变得坚定,听她道:“放心,终有一日,我们都会成为自己。”
我们不要做谁的附庸,我们也可以做自己,真正的自己。
……
齐衍答应了合纵之事,他和言浔约定,等日后列国详谈战事时,他会亲自到场。
翌日,言浔辞行,一行人出了岏崇城直接向东行去。
他们并未去南椋,而是去了东漓。
言浔想把南椋放在南下三国的最后一站。
因为,那里有一个会乱她心曲的人。
路上,在驿站歇脚时。
“主子,来信了。”周明拿着信封,笑吟吟的走进来。
言浔一见便笑,接了信封问,“晚晴也来信了吧?”
“哈哈,是呀。”周明应声点头,还有些害羞,颔首拍了拍胸口示意信在怀中,“我的还没看呢,先把主子的信给送来。”
“好,那你快去看吧。”
二人言笑分别,各自回房中看信。
拆开信封,穆解韫这次写的不多,就一页纸。
先问,事情办的顺利与否?
如果不成,别太逞强。
还有啊,提前只会你一声。儿子这回可是真生气了,起床之后没看见你,闹了三四天,现在在阿娘那儿,天天吵着说不要你了,再也不和你好了。其实背地里没少躲在被子里偷偷哭鼻子,说想阿娘。
你自己看着办吧。回来时候给他买点儿好吃的,小玩意,哄哄就行。
最后,照顾好自己。
穆解韫忽然变得一点儿也不絮叨了,相反,非常“沉稳”。
言浔认认真真的看完,一边笑一边泪落,“傻儿子。”
抬手抹了把脸,随后取了笔墨纸砚来,坐在桌前,例行公事般的画了只王八,不过这回附赠了一行小字:想驰儿,想你们。
装在信封里,让人送回西尧。
……
是夜。
言浔趴在窗边看夜景,一低头看见周明正在窗外的巷子里闲走。
“周明!”言浔俯身唤了一声。
那人抬头,看着自己先是一顿,随后又笑,“主子,原来你的房间在这儿呀。”
过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没想到逛着逛着,就逛到你这儿来了。”
“哈哈哈……等我。”言浔也笑,话音落下转身跑了出去。
不多时。
两个人一起在巷中慢步。
“想孩子了吧?”言浔问。
闻言一顿,周明颔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