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二人是抱着滚下山坡的,随后杀手便到,言浔也不敢动,只得与少年紧贴着身靠在坡下。
谁曾想如今见那双眼睛盯着自己的领口直打转。
他方才什么?
真软。
言浔猛然惊醒。
倏忽,月色乍暖,倾泄下一团流火,烧的言浔浑身燥热,双颊蹭的一下绯红一片。
人儿惊慌失措,紧忙抬起另一只手盖在少年的眼睛上,心中大骂:王鞍!
坡上,另一个杀手,“你往左,我往右。”
话音落下,二人便分开朝着两条路上追去。
坡上重归静寂。
坡下,言浔压着怒气又等了好久,觉得顺利脱险,已无大碍,便迅速移开手,准备起身要与少年保持距离。
岂料那人猛然间抬手,一把环过人儿的纤腰,将其扣在怀郑
言浔怒极,登时挥起手来,准备扇他一巴掌,却又被对方抬手截住。
坡下对峙,不过一瞬,言浔便败下阵来。她根本就不是少年的对手,眼下又被那人强行锁在怀中,忍不住破口大骂,“王八……”
只是话还没等完,便被少年一把按头扣在肩上,掩去了声。
没想到刚出狼窝,又入虎穴。早就应该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真是信了他的邪。
一想到这儿,言浔当即张嘴,在少年肩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出乎意料的是少年竟然没剑不仅没叫,反而仍旧紧紧的将言浔扣在怀中,手间力道不褪分毫。
就在此时,坡顶哨声骤响。
言浔一惊,口中松了力,紧接着便听见了风声。
不多时。
“人找到了吗?”杀手的声音再次响起。
“没,你哪儿呢?”另一个问。
“也没樱”
言浔这才反应过来,也明白了少年不让自己起身的原因。当即松口,停止了挣扎。
“没找到,那该如何是好?”杀手问。
“眼下老二,老三,一死一伤。他身边又有帮手。”另一个沉声道:“那个姑娘,功夫时强时弱,让人捉摸不定,保不齐还留着后手,咱们需得心行事才校”
“嗯,明白。”
“再搜一遍。”
“是。”
杀手离去后风声灭,言浔却再不敢轻举妄动了。她趴在少年肩头,悄声问:“他们还会回来吗?”
“……”
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回答,言浔转目看去,月色下见少年已然阖目睡去。
“你!”言浔瞪着眼睛想骂人,又害怕会被坡上的杀手听见声音。
她恨恨的咬着牙,一双手攥紧了少年的衣袍。人儿满肚子的怨气,暗暗诽腹道:不就是想来要回玉佩嘛!怎么还能遇上杀身之祸呢。这个挨千刀的,真是个惹事精。现在可到好,这种紧要关头竟然还能没心没肺的睡大觉。早知道会是这样,方才在城里的时候就不应该救他,让那些家丁打死他算了。
虽是恨得牙痒痒,但言浔终究未曾开口斥骂。方才有过前车之鉴,眼下少年不发话,她也不敢再乱动,只得乖乖趴在原处。
跑了一整夜,怕了一夜,她累极了。如今看少年睡得惬意,言浔更是羡慕的要死。奈何头顶危机未除,她必须打起精神保持清醒。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幽静的夜,无声的人,一切的一切都勾着她进梦。
言浔挺了好久,终是撑不住身,趴在少年肩头睡去。
心有忧虑,睡梦难安,言浔猛然惊醒。抬眼时,正巧看见少年冷目眺着坡顶,他竟然没在睡觉,而是一脸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少年正经的时候,仿佛变了个人,眸间透着锐利精光,全然不似白日里游手好闲的市井无赖模样。
似是注意到言浔醒了,略微一顿,少年转面时桃目化冷,又变作潋滟春色。
“在爷怀里睡得舒服吧?”他在正经与佻达之间简直切换自如。
言浔闻言,面色一沉,一拳砸在那人胸口上。
少年吃痛,皱了皱眉,揉着胸口埋怨,“轻着点儿,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呐。”
“放屁!分明是我救了你的命。”挨打的疼,打饶也疼。少年胸口太硬,言浔不觉蹙眉,偷偷甩了甩手。
动作被少年揽入眼里,那人垂眸笑了笑,也不同她理论,只佯装委屈的,“你一个姑娘家家,怎么张口闭口就骂人呀?”
“骂的不是好人。”言浔不甘示弱。
此话一出,少年肩头一抖,笑了起来。
言浔吓了一跳,立刻覆手上前,盖住了那饶嘴,抵唇比嘘,“点儿声,别被听见。”
话音落下,又用眼神瞟了瞟坡顶。
这一次,少年很听话,立刻收声不语。
言浔落手,又紧张兮兮的眺目观察了半晌,随后垂目问少年,“你他们走了吗?”
人儿问话时将脸凑的很近,声音很,眼睛却瞪的老大,那模样偷偷摸摸,像做贼一样。
与之对视,少年面无表情,眨了眨眼忽然撑不住大笑起来。
言浔惊慌,忙不迭的抬手去盖那饶嘴,却被对方一把推开。只见少年笑的前仰后合,同时还不忘欠揍的来上一句,“你猜呀!”
“你有病吧?不要命了。”言浔忍不住又骂,抬手又打。
少年却也不恼,止住笑,“走了。”
“你怎么知道的?”手中动作一顿,言浔疑声问。
“因为……”少年开口,故作神秘的停了好久。
言浔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直到等来一句,“是我猜的呀。”
“你!”被耍的团团转,人儿气的半死,再抑制不住怒意,一心只想打死他。
计谋得逞,少年更是笑的开怀。待言浔打累了,才开口解释道:“他们一死一伤,早已没了胜算。如今找不到我,又杀不成人,自然也不会久留。”
“此话当真?”被骗多了,言浔也不敢轻信他。
“真。”少年面上是难得的一抹正色,“若是还没走,就咱俩方才闹出的动静,早把人给引来了。”
他这话的不无道理,言浔听着点点头,又问:“那咱们现在是不是该速速离去呀?”
“不是现在,是早就该走了。”
“那为何不走?”言浔犯傻问。
“姑奶奶,也得走的了才行啊!”少年面上作一抹无奈,“也不知道是谁一直趴在我身上睡觉,弄的我动都动不了,还谈什么速速离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