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闲散的沿廊而坐,忽有一女子捧了盘瓜子上前。众人一见忙上前你一把,我一把,转瞬间便将盘子抓空。
坐回到原位上,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还不忘八卦的闲聊起来。
“听说今年的簪花雅集因为有了皇后娘娘的到场,不少豪门望族都让府上的姑娘小姐前来参加插花比赛呢。”口中的瓜子还未嚼尽便有一个宫女起头说道。
宫女话音未落,从旁当即有人附和起来,“那是自然。毕竟,若是能在插花比赛中拔得头筹,得到皇后娘娘的嘉奖,日后便定能芳名远播,当为北祁大家闺秀之表率了。这种美名,自然挤破头去都要去争的。”
“我还记得去年的第一名是廷尉府的二小姐,也不知道今年会是谁呢?”又有人接话道。
“不用想了,肯定是还是廷尉府的小姐呗!不是二小姐,就是四小姐……”那人话音未落,身旁便有人用手肘戳了她一下,口中虽磕着瓜子,却仍旧含糊不清的嚷道:“你也不看看韩大人跟宫中是什么交情。”
此话一出,在坐众人的神情便立刻开始变得生动有趣起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未曾开口,但是眸色中的心照不宣却更是别有深意。
其实宫女们暗指的无非就是韩菖龄与言郗氏之前的那段不伦之恋。当年韩菖龄为了讨得太后的欢心,三十好几的大男人竟然不惜出卖色相的曲意逢迎。
虽说如今韩菖龄其人的确也是平步青云,又在百姓面前伪装的尽善尽美,尽贤尽清,但是当年他与言郗氏的那些苟且龌龊之事,在宫廷中早已是口耳相传,人尽皆知了。老一辈的人虽不敢直言,不过话里话外也没少拿这事取笑调侃。这不!如今就连尚且年轻的宫女都对此事了然于心了。
“那也是人家韩大人有本事……”一宫女在沉默中忽而开口,话说到一半却还故意顿了顿,眸色一扫众人又挑了挑眉,继而道:“谁让如今的天家就都好这口呢!”
这一席话下来,忽而话锋偏转,话里话外将矛头自言郗氏转向了言浔。众人闻言,又是好一阵嬉笑吵嚷。
就在此时,见人群中有一宫女握着手中的瓜子,上前来打,口中直骂,“轻婵,就你话多,小心被人听了去,到时候割你舌头。”
被唤作轻婵的宫女作势便逃,口中却还不服气的反驳道:“姐姐你又打我,我说的有错吗?”
轻婵跑着,身后女子追着,一旁的宫人们笑作一团,一时间廊里廊外好不热闹。
纷杂的吵嚷声中,轻婵一边躲闪,一边竟还理直气壮的嚷着,“我说的本来就没错。皇上看上了当朝相国,还亲自下旨说要纳他为男宠,这如今可是北祁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事了。”
身后女子追不动了,便叉着腰站在原地,喘着粗气,回道:“轻婵呀!轻婵,依我看,你早晚要在你这张不着调的破嘴上吃亏。”
轻婵站在远处,也叉着腰,得意的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
“你说皇上这才多大呀!跟着先太后这么多年,学什么不好,偏偏学这些个贪淫好色之风,竟还……”
“诶!这就用不着你来操心了!人家可是当今天子,九五至尊,手上掌握着生杀大权,求谁不得?”远处轻婵笑着,角落里也有两个宫女小声的议论。
女子无奈一笑,复又转头去看周遭的繁花,轻轻叹道:“七岁便位及天子,十年磨砺,本该是大有作为的,只可惜小小年纪便得了个昏君的庸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