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南辽京城离宫炎要近一些。悯溪路上颠簸着不舒服,引日还提议要多休息休息,悯溪咬咬牙直接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恶心到底。
从悯溪穿过密道离开南辽皇宫开始,她和捋星等人的新身份就开始启用了。
全新的姓名。据说是顷焉起的。悯溪还没见过呢。
她凑过去看了一眼通关文牒:墨丢丢。
悯溪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宫炎依山而建,有着广阔平原和巍峨雪山。海拔一高,气温也低下来。
木鱼向来喜冷,能跟着悯溪跑来跑去,是因为脖子上有艽娘子口中的“守妖珠”。但随着马车一路上行,它越来越兴奋,引日几个人扯着腿都不管用。
悯溪拨开众人,一屁股坐在木鱼身上。
它是小妖,伤不了。
嗯,装死倒是挺在行。
悯溪是踩着日子到的。
当时还在墨宅里赶手指的事赶得火急火燎,悯溪让引日提前几天给顷焉传信说,已经上路了。
路途寄信多有不便,她就没再跟他联系。
给个惊喜,也好。
宫炎都城极其神奇。围湖而建,冰湖虽不深但十分宽广,湖中心起高台,为皇室寝居之地,金碧辉煌映着湖水清冽,美不胜收。
皇宫与外世只有一道拱桥相连,不说这桥多高多精美,光是每日朝臣列队上朝的姿态,就够引人注目了。
环湖一周都是商铺小摊。姑娘最多的,就是苏意家。
柜台一字排开,设了三个位置,一左一右的伙计面前都是寥寥几个糙汉子伸着脑袋看,中间的顷焉面前的队伍排得拐了几个弯。期间女子,描眉画唇,打扮得甚是好看。
悯溪也排了个位置。
贫民家的女孩子,每次都几块几块的买,然后再排一遍队伍,就为多看顷焉几眼。那有点钱势的女孩个个出手不凡。
排在悯溪前面的女子,拍了三块金条在桌上:“剩下的我都包了。你且告诉我,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顷焉头也不抬:“抱歉,每人限购二两。”
悯溪偷笑着来到顷焉面前:“你限购的话,我便把你这家店盘下来。”她对上他惊喜的眸子,“你且告诉我,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漠小姐的心上人,还能住在何处?”他声音低沉。
悯溪啐了一口:“好不要脸!”
顷焉把店铺交给伙计照看着,带着悯溪等人去了客栈,亲自伺候悯溪沐浴,还附加搓背服务等。
悯溪在顷焉怀中睡了几个时辰,直到夜幕降临,如获新生。
灯一盏盏亮起来。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更胜白日。
顷焉一身女装被悯溪拉出去。
一个杏眼娇憨,一个凤眼妖媚,周围的人自动在她们四周散开,只敢远远看一眼。
看也不行。
顷焉一巴掌给悯溪的脸盖上。
“别闹!”悯溪咯咯直笑,气息喷在顷焉手掌,瘙痒,“这么多新奇玩意,错过太可惜了!”
顷焉突然停下,望着一个小摊出神。
摊主已是花甲之年,佝偻着背,摊位上却卖纸糊的各种小动物,由一根木棍固定着。这样老旧的东西,已经吸引不起孩子们的目光了,他的摊前一个人也没有。
悯溪顺着顷焉目光看过去:“哇!那只小鲤鱼!”
她拉着她跑过去。
悯溪:“这个鲤鱼我要了。”
老者颤颤巍巍:“小姐,这个已经有人预定了。”
“既然是预定的东西,干嘛还拿出来?拿出来就是要卖的!”悯溪把钱往老者面前一拍,“我已经给钱了!那就是我的!”
“小!小姐!”老者惊慌看着悯溪背后,“我…..我……”
那个女子中等身材,中等身高,脸也是平平无奇,丢在人群里怕是找也找不到了。她脖子上围着一圈红带,在灯光照耀下,竟隐隐透出银光,细看才知上面是一片片鱼鳞的形状。
顷焉如同做错事的小孩子低下头,小声:“要是这位小姐预定的,让给您便是。”
女子定定看了顷焉良久:“不必。”
一眼就看出来顷焉心情不佳,再逛几步,悯溪就拖着她回去了。
“好啦!我不该欺负那个老爷爷!不应该这么任性!”悯溪把鲤鱼递到顷焉面前,“我是想送给你的!它那么好看,又只有一个……”
“送给我?随我怎样?”
“嗯…..你不把它当成我打一顿就可以。”悯溪委屈巴巴看着顷焉,“你还生气吗?”
“你放心,我不打它。”
早上睡过,晚上哪里还睡得着?悯溪闭着眼假寐,感觉身边人轻轻松开拥抱自己的双手,下床、穿衣,带着那只鲤鱼出去了。
悯溪悄悄跟在后面。
夜凉如水,长街空无一人。
那个女子披着斗篷,站在那个店铺前。
顷焉站在她身边,陪她看了一会。
“这个是你的东西,还给你。”顷焉递上鲤鱼,“你的东西,我一样都不会拿走……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