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明扇鼓足了勇气一有空就去高三其他班级去询问。

“请问靳肃州在你们班吗？”

“请问你们班有没有一个转学生叫靳肃州？”

“靳肃州，你认识吗？”

问遍了全年级23个班级，明扇都没有找到他。

“难道又转学了吗……”明扇坐在楼梯上抱着腿，她几乎觉得自己上次见到靳肃州就是在做梦。

明扇不想去问章文乐，便先把这件事情搁置了下来。

她打算从徐绾绾那边入手。

明扇转过头趴在沙桐的桌子上等待对方理睬自己。

“什么事？”沙桐没抬头。

明扇听到这没感情的声音撇了撇嘴，还是问道：“沙桐啊，你这周还去科文吗？”

沙桐听到这个倒是抬起了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明扇，过了一会儿说：“徐老师说我不能带你去。”

明扇愣住了，徐绾绾怎么知道明扇认识沙桐的？

她的眼神黯淡下来，却还是没放弃：“那上课的时间，可以告诉我吗？”

明扇说完就后悔了，她不应该为难沙桐。

“没关系，你就当我没问过。”

“下午两点钟下课。”明扇要转身之前，听到了沙桐的回答。

他又说：“别去太早。”

不然又要坐在门口等，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明扇翻着手机里唯一一张和徐绾绾的合照，是刚入初中时，徐绾绾带的高三毕业班照毕业照时她凑过去求她和自己照的。

照片上徐绾绾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的笑极其敷衍。

明扇却笑得很开心，从小大大徐绾绾几乎不参与家庭活动，就算参加也都是随心所欲，不想拍照没人敢强迫她。

作为明扇从小到大最崇拜的人，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个榜样是否……

选错了。

周六下午明扇等在徐绾绾的办公室门口，她努力调整着心态，在心里打着腹稿。

徐绾绾下课回来见到明扇瞬间黑了脸色，恨恨地问：“你又来做什么！”

——这是一位人民教师，是教书育人的徐绾绾啊。

明扇看着她，眼神很伤心。

“小姨……”

“别叫我！”徐绾绾的火气上来了，大吼：“我求求你了，别再让我看到你——”

——这是她珍贵的，亲切的家人啊。

“我见到靳肃州了……”明扇小声地打断她。

徐绾绾安静下来，双眼变得无神，她靠在墙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明扇也不敢先说话，她低着头沉默。

她的心里充满不安，和一丝丝不敢妄想的期待。

过了很久，明扇见到徐绾绾垂下的手一会儿握紧拳头一会儿又松开。

明扇知道，她又在心里回忆那件事。

——非要选择的话，她一定会选徐绾绾，她也确实一直这样做了。

“你们两个，是我这辈子最恨的两个人！”徐绾绾红着眼睛说：“我就不该管你，如果我知道你会这么害我我就——”

——因为她崇拜她，敬她爱她。甚至，以她为目标。

“我没有！”明扇哭着说。

“小姨，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们是一家人，你为什么会觉得是我害你？”

徐绾绾冷笑着说：“就算不是你，也是他，对我来说都一样。结果都一样，你们从我的生活中滚吧。”

——果然，她一直，选错了么。

徐绾绾推开门要进办公室，明扇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那句不敢说的话：“你真的没有感情，你不爱任何人！”

徐绾绾转身就是一巴掌，她咬牙切齿：“我就应该这样！不然也不会因为护着你毁了自己！”

——现实真的如此残酷，狠狠地把她的世界撕碎，扔在她面前踩上两脚。

明扇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关上门，她任由眼泪一滴滴落下砸在地上。

她站了很久。

——对于倒塌的世界，她的过错也是一部分的原因啊。

明扇失魂落魄地出了科文，伸手抹了把脸，自言自语：“我们变成这样都是报应，没有谁是无辜的。”

“那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靳肃州又做错了什么呢？”

——分辨对错的能力当然有，但是她愿意去向着她的那一边啊。

菁华是全市有名的中学，明扇这个花瓶能在这里读初中多亏了她高中部的小姨。

这是全校都知道的事情。

大家都知道高中部的物理优秀教师徐绾绾是菁华的老师里最风光的一个。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年级组长，全省的排名也十分靠前。

她个性骄傲，好胜心极强，虽然没什么背景却还是在学校混得风生水起。

不管是作为学生还是作为老师，大家都知道徐绾绾的厉害。

这也是没人敢惹明扇的原因。

“明扇，徐老师那么霸道，是不是很护着你啊？”同行的女生八卦到。

明扇撇嘴：“才不会呢，她总是对我爱答不理的。”

明扇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徐绾绾不会浪费时间在她身上，不会有闲心管她的死活。

直到初三的某一天。